2013年8月29日 (四)
【 明 報 專 訊 】 編 按 ： 上 海 街 視 藝 中 心 「 活 化 廳 」 不 獲 續 約 ， 坊 間 有 各 種 說 法 ， 有 說 與 活 化 廳 歷 來 所 辦 的 、 有 政 治 話 題 的 活 動 相 關 。 今 天 ， 活 化 廳 前 藝 術 及 行 政 總 監 撰 文 ， 回 應 各 種 言 論 ， 談 談 各 種 不 獲 續 約 的 可 能 。
「 活 化 廳 」 是 一 班 文 化 藝 術 工 作 者 為 了 競 投 香 港 藝 術 發 展 局 定 位 作 社 區 藝 術 的 上 海 街 視 藝 空 間 的 營 運 ， 而 於 2009 年 成 立 的 社 團 。 申 辦 成 功 後 ， 活 化 廳 開 展 了 其 獨 特 以 當 代 藝 術 進 路 推 展 社 區 藝 術 的 實 驗 。 活 化 廳 稱 自 己 與 藝 發 局 為 「 夢 幻 組 合 」 ， 卻 也 是 「 藝 發 局 最 後 悔 的 決 定 」 ， 是 因 活 化 廳 把 自 己 與 藝 發 局 的 真 實 關 係 ， 也 看 成 是 介 入 批 判 其 不 是 之 機 會 ， 望 助 推 進 本 地 藝 術 圈 生 態 之 一 徑 。 辦 了 一 年 約 滿 前 ， 活 化 廳 獲 藝 發 局 之 邀 提 交 計 劃 書 ， 經 審 批 後 續 約 一 年 。 第 二 年 後 ， 活 化 廳 ( 成 員 有 所 更 替 ) 經 公 開 招 標 ， 獲 選 得 以 繼 續 ， 第 三 年 後 再 次 獲 邀 提 交 計 劃 書 ， 經 審 批 後 亦 獲 續 約 ， 來 到 第 四 年 完 結 前 ， 藝 發 局 再 次 將 上 海 街 視 藝 空 間 的 營 運 作 公 開 招 標 ， 活 化 廳 雖 然 也 有 遞 交 申 請 ( 並 再 次 有 所 成 員 更 替 ) ， 方 案 卻 落 選 了 ， 那 意 味 活 化 廳 在 今 年 9 月 30 日 ， 就 要 結 束 在 上 海 街 視 藝 空 間 的 營 運 。
評 論 人 眼 中 的 活 化 廳 事 件
評 論 人 楊 天 帥 早 前 在 報 章 撰 文 〈 活 化 廳 續 租 與 藝 發 局 〉 ( 《 蘋 果 日 報 》 8 月 5 日 ) ， 劈 頭 就 引 述 了 本 人 回 應 活 化 廳 在 藝 發 局 上 海 街 視 藝 空 間 營 運 4 年 後 落 標 事 件 的 一 段 話 ： 「 藝 發 局 這 種 逐 年 續 約 、 兩 年 公 開 招 標 一 次 的 安 排 ， 說 明 藝 發 局 只 循 僵 化 的 官 僚 行 政 方 法 行 事 ， 既 未 能 理 解 社 區 藝 術 發 展 所 需 的 長 遠 性 ， 也 沒 有 為 香 港 社 區 藝 術 導 入 更 多 的 空 間 及 資 源 ， 以 及 讓 有 心 作 社 區 發 展 的 藝 術 團 體 們 各 自 多 元 化 地 發 揮 所 長 ， 反 需 長 期 面 對 緊 絀 資 源 及 人 為 競 爭 。 」
然 而 ， 楊 氏 認 為 活 化 廳 若 就 無 法 「 續 租 」 批 評 藝 發 局 ， 當 需 要 提 出 如 何 處 理 公 開 招 標 所 代 表 的 某 種 公 平 原 則 。 我 個 人 覺 得 ， 這 意 見 其 中 指 向 定 期 的 審 核 監 察 和 對 新 感 興 趣 投 身 社 區 藝 術 者 給 予 機 會 ， 都 是 合 理 的 。 但 楊 文 恰 恰 卻 把 所 引 用 本 人 文 字 所 欲 指 出 藝 發 局 對 社 區 藝 術 發 展 的 長 期 缺 失 問 題 ， 內 化 ( 也 變 相 合 理 化 ) 去 思 考 事 件 ， 這 正 正 說 明 體 制 問 題 的 結 構 性 持 續 ， 引 使 好 些 評 論 人 也 倒 跌 入 了 對 藝 術 發 展 政 策 問 題 的 盲 點 ， 未 能 對 準 問 題 牽 涉 的 公 眾 利 益 面 。
事 實 上 ， 楊 文 把 藝 發 局 為 何 不 再 揀 選 活 化 廳 的 原 因 ， 推 敲 至 藝 發 局 覺 得 活 化 廳 的 搞 作 ( 並 具 體 指 向 街 坊 主 促 的 展 覽 ) 「 是 不 是 藝 術 」 ， 並 和 藝 發 局 覺 得 「 應 搞 的 」 是 怎 樣 的 藝 術 兩 者 掛 來 解 說 活 化 廳 落 標 ， 這 其 實 跟 一 些 把 活 化 廳 未 能 「 續 約 」 一 口 說 成 是 政 治 打 壓 ， 同 樣 包 含 論 證 的 跳 躍 ， 這 種 猜 測 從 楊 文 引 述 的 藝 發 局 評 語 也 推 不 出 來 ， 只 能 說 是 其 投 射 出 來 的 稻 草 人 ， 難 有 實 質 證 據 支 撐 ( 對 於 街 坊 主 促 展 覽 的 藝 術 性 和 意 義 等 ， 以 及 有 關 事 件 政 治 面 的 說 法 ， 這 裏 我 暫 不 贅 言 ) 。
但 楊 文 覺 得 這 論 點 可 以 說 得 通 ， 大 概 就 是 基 於 藝 發 局 長 期 只 開 闢 了 這 麼 一 所 明 文 規 定 發 展 社 區 藝 術 的 藝 術 空 間 資 助 ， 所 以 每 屆 那 一 批 評 審 選 了 那 一 個 空 間 營 運 申 辦 者 ， 就 較 易 被 說 成 是 藝 發 局 覺 得 什 麼 「 才 是 」 他 們 眼 中 的 最 好 ( 最 應 當 試 辦 ) 的 社 區 藝 術 。 公 開 招 標 的 安 排 ， 實 在 貌 似 公 平 地 ， 為 被 局 限 在 非 此 即 彼 的 藝 術 政 策 護 航 。 引 文 中 我 所 提 出 的 想 法 ， 反 是 相 信 社 區 藝 術 門 徑 可 以 千 種 萬 樣 ， 並 不 必 ( 不 可 能 ) 有 全 然 客 觀 一 樣 比 較 另 一 樣 好 的 判 準 。 反 而 ， 全 港 各 區 的 市 民 ( 及 藝 術 工 作 者 皆 ) 實 在 有 權 各 款 模 樣 的 社 區 藝 術 都 去 嘗 試 一 番 。
社 區 藝 術 與 爭 議
活 化 廳 的 嘗 試 ， 讚 譽 多 或 質 疑 者 多 ， 本 來 都 十 分 平 常 ， 爭 議 既 可 以 是 常 態 ， 也 可 以 是 大 家 討 論 要 什 麼 樣 的 社 區 藝 術 的 機 會 。 是 藝 術 不 是 藝 術 ， 本 就 不 可 能 ／ 不 該 只 有 單 一 化 的 標 準 ( 並 由 某 時 某 刻 某 一 班 的 藝 發 局 評 審 成 為 我 們 的 最 終 仲 裁 者 ) 。 相 反 藝 發 局 應 做 的 ， 是 開 發 更 多 地 區 平 台 ( 供 可 持 續 性 的 空 間 資 源 ) ， 讓 更 多 的 人 們 各 自 摸 行 他 們 心 目 中 的 理 想 社 區 藝 術 形 態 ； 長 遠 地 ， 各 區 街 坊 也 有 份 兒 參 與 決 定 他 們 想 要 的 社 區 藝 術 形 態 ， 自 然 是 更 加 的 理 想 。
對 於 由 莫 昭 如 主 持 的 CCCD 來 搞 上 海 街 視 藝 空 間 ， 我 個 人 比 很 多 周 邊 友 人 都 正 面 ， 願 意 先 給 他 們 實 踐 的 機 會 才 作 評 價 ( 對 於 未 來 的 想 像 ， 活 化 廳 成 員 過 去 說 過 ， 讓 街 坊 未 來 會 照 樣 走 入 「 不 管 是 誰 營 運 的 」 空 間 ， 做 回 他 們 目 前 在 活 化 廳 習 以 為 常 的 東 西 ， 這 想 像 ， 我 覺 得 才 是 最 符 合 活 化 廳 的 精 神 ) 。 反 而 我 對 於 過 去 活 化 廳 的 評 價 ， 比 起 很 多 周 邊 友 人 來 得 負 面 。 對 於 這 次 評 審 的 結 果 ， 我 唯 一 有 的 意 見 ， 是 活 化 廳 本 來 安 排 了 有 社 群 藝 術 行 政 資 歷 ， 也 為 活 化 廳 策 過 《 殺 到 油 麻 地 》 展 覽 的 葉 浩 麟 來 擔 起 前 線 ， 藝 發 局 沒 有 眼 光 ， 不 挑 活 化 廳 是 所 有 人 的 損 失 ， 引 證 我 對 藝 發 局 從 不 抱 什 麼 期 望 ， 卻 不 會 因 其 失 卻 自 知 。 活 化 廳 新 班 底 雖 參 加 了 公 開 招 標 ， 自 得 明 白 有 如 此 不 利 的 可 能 ， 但 對 藝 發 局 提 出 批 評 ， 不 是 輸 打 贏 要 ， 只 是 藝 發 局 長 期 對 於 我 們 報 告 中 提 出 的 意 見 不 予 理 會 ， 夢 幻 組 合 沒 有 雙 方 成 不 了 事 。 把 時 間 向 前 溯 ， 活 化 廳 早 年 給 藝 發 局 ( 也 對 公 眾 公 開 ) 的 活 化 廳 報 告 ， 已 多 番 提 出 當 中 問 題 的 想 法 ， 最 後 一 次 在 〈 給 藝 發 局 以 及 關 心 活 化 廳 的 公 眾 的 公 開 信 的 跟 進 小 報 告 〉 (2012/12/20) 中 ， 我 亦 就 已 說 到 ： 「 藝 發 局 總 是 欠 了 長 期 對 社 區 藝 術 空 間 的 規 劃 和 承 擔 。 活 化 廳 是 否 能 與 藝 發 局 開 啟 未 來 發 展 的 較 長 線 方 案 ， 其 實 也 是 對 整 個 香 港 當 代 藝 術 、 社 區 藝 術 發 展 及 上 海 街 視 藝 空 間 的 最 有 效 運 用 會 有 所 助 益 的 ， 只 是 似 乎 藝 發 局 又 是 經 已 決 定 了 下 年 又 再 公 開 招 標 ， 而 不 考 慮 一 些 是 否 可 以 度 身 設 計 出 其 他 不 同 的 過 渡 安 排 可 能 性 。 」
我 針 對 藝 發 局 的 ， 不 是 走 到 公 開 招 標 一 步 時 的 公 平 原 則 ， 而 是 其 未 有 主 動 看 時 審 勢 ， 真 心 幫 助 香 港 藝 術 與 社 區 藝 術 的 發 展 ， 開 添 出 過 渡 方 案 達 到 多 贏 ， 反 而 ， 躲 在 公 開 招 標 的 公 平 原 則 空 盾 背 後 ， 漠 視 其 已 資 助 一 段 時 期 的 社 區 藝 術 團 體 可 以 如 何 繼 續 為 藝 術 圈 出 力 作 其 應 當 的 扶 持 工 作 。
( 標 題 為 編 輯 所 擬 ， 原 題 「 開 拓 多 元 化 ， 是 更 大 的 公 平 原 則 」 )
作 者 簡 介 ﹕ 獨 立 藝 評 與 策 展 人 ， 曾 獲 香 港 藝 術 發 展 局 藝 術 發 展 獎 ， 「 活 化 廳 」 前 藝 術 及 行 政 總 監 (2009-2011) 。